魉九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

咫尺春阳(11)

(11)

扬帆先开门把苏妍放进来,让她帮于曼丽把那身粉色小兔子睡衣换下——女孩子,到什么时候都是要先把形象放在第一位的,于曼丽烧得面色通红还非要化个妆才肯出门,急得扬帆在屋里来回转圈:“于曼丽,你知道你是去医院看病不是去参加颁奖典礼的吧?”

于曼丽趁苏妍背身去替她取散粉,用口型回答:“女为悦己者容。”

是的,女为悦己者容,但女更为己悦者容。

扬帆挠挠后脑勺,面色微红,往门口站了站,声音不大坚定:“那快……快点吧……”

留了苏妍在于曼丽家门口给消防官兵们解释刚才报警原因,扬帆要先送她去医院,苏妍趁扬帆不注意瞪她,一边用手指戳她腰窝一边低声跟她咬耳朵:“重色轻友,这就要抛弃我啦?!还让我在门口站了那么半天!你俩在屋里搞什么鬼呢?”

于曼丽脸上一红,赶紧卖乖:“妍妍最好啦!到时候请你吃饭!”

苏妍看她虽然病弱,却仍是一副春风满面的表情,心底知道她把他们的关系往前推进了一步,内心替她高兴,面上却还是装出生气模样,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有了你扬老师,能想起我才怪。”看于曼丽配合的红了脸,也不好再揶揄她,推了她后背让她跟扬帆一起下楼。

 

于曼丽刚坐稳在副驾驶位置,扬帆就探过身来替她系安全带,耳廓擦过她的鼻尖,带来一股他独有的味道——清苦茶香。于曼丽羞怯的涨红了脸,手指握紧了身上的外衣——她被扬帆宽大的外套裹得严实,脖子缩在领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假意看着窗外的景色,实际视线不停的往扬帆那边斜——他侧脸的轮廓素雅而又精致,她已看过多年,或者说,这些年她始终就是这样悄悄的在这个角度看着他渡过的。

天光仍然隐藏在暗灰色的云层之后,明明是正午时分却仿佛接近傍晚,整个天空呈现出浑浊的青灰色。于曼丽的心却已拨开稠密的乌云,有暌违已久的光芒照射在她心头,令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她不再遮遮掩掩,索性充满期待的看着开车的扬帆,像一只在冬季里佯装打盹,却在迷惑猎物的狐——这么明目张胆的直直看他还是第一次。

等红灯时,扬帆目不斜视,却伸出右手准确拍在于曼丽脑门:“看了一路还没看腻吗?有这么好看?”

整颗心都随着他的触碰而上下飘忽着,于曼丽先是羞涩的慌乱了一下,又强作镇定,嘿嘿笑两声,咽了咽口水:“好看,不愧是仁合一枝花——扬漂亮。”

“没大没小,”扬帆故意抿起嘴唇,脸板得近乎严厉,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于是伸手将小姑娘腮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原本严肃紧绷的脸也微微涨红了,“还敢揶揄起老师来了?”

“我是实话实说,”她缩着脖子笑得惬意,“这场病没白得。”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扬帆慢慢侧过头看她,小姑娘仍然有些虚弱,脸颊上带着病态的红晕,却笑得眼睛弯弯的眯起来,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我看见您病就好了一半,”她笑吟吟的托着腮看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大半。”

“这么灵吗?”扬帆浅笑挑眉,定定打量了她一番,“那我也算一味药材了,等送你去完医院,把你安顿好,我就去同仁堂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发光发热的地方。”

“同仁堂不行,”她急着解释,似乎是怕他被别人抢走,“您是一味灵药,但却只能治我的病,对别人无效,”幸好现在发烧,扬帆看不出她脸上一阵阵着火,于是她又一脸正色,接着讲下去,“扬老师,只可以做我一个人的灵药啊。”

“是发烧激发了你说情话的技能,还是你本身小嘴就这么甜?”扬帆腾出右手覆上她额头,还是烫得厉害,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烧糊涂了在胡言乱语,“之前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于曼丽伸出双手握住他手,将脸颊贴在他温凉手掌上:“究竟是什么就等着老师自己来发掘啦!不过我也会努力成为老师的灵药的——老师一个人的灵药。”

“你已经是了,”扬帆笑得狡黠,“让我退翳明目,你是望月砂。”

“哼!”病痛并没影响了小姑娘的反应速度,她毫不示弱的迅速反击,“那您就是帮我活血止痛的五灵脂!”

扬帆眨眨眼睛想要收回手,那边于曼丽却攥得死死的,只好任她拽着,小姑娘将头靠在车窗上,把他的手交握在两手之间——她的手可真小啊,扬帆想,蜷起手指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温柔地攥住。于曼丽感受到他手指的力度和温度,心里有想要大笑的冲动,她放任自己的意识渐渐涣散在这幸福的氛围之中,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望月砂:中药名,是干燥的野兔粪便,有明目的功效。

五灵脂:中药名,是鼯鼠的粪便,有止血化淤,活血止痛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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