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九

咫尺春阳（12）

自己给自己配图……板子没法用，只能铅笔了……

手绘不会处理线稿，就一个字——脏……

（12）

到了仁合，毕竟大庭广众，尽管于曼丽脚步虚浮，扬帆也不好抱着她，只能搀扶着她往医院里走。他看内科人满为患，只好把她安顿在了急诊的一个角落。没有床位，只能找了椅子坐着，扬帆喊护士说让推个输液架过来就行，抻着脖子四处观望想找支笔自己开处方，结果小护士不仅推了输液架，还喊了接诊医生一起——好巧不巧，过来接诊的正是陆晨曦。

于曼丽头重脚轻根本坐不住，只能倚靠在扬帆怀里，扬帆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仍在左顾右盼等输液架，恰好与走过来的陆晨曦目光相接，两人都愣了一刻。陆晨曦看着他俩状似亲密的态度，转瞬间恍然大悟，学生时代于曼丽那些在她看来种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现在都有了合理解释。想要捉弄一下他们的念头在脑中盘旋，陆晨曦故意夸张的挑眉，说话阴阳怪气：“哟～扬主任服务够周到的，在胸外关心还不行，都关照到我们急诊来了，难怪刚才几个小护士笑得神神秘秘，知道的是你们师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下恋情终于要公开了。”

扬帆还没来得及回击，身前就有个声音饱含怒意骤然响起——“陆晨曦！”之前一直蔫头耷脑的于曼丽一听见她揶揄扬帆的话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下从座位上窜起半尺高，比正常人还精力充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哟哟哟～怎么了？踩到你痛脚了？”陆晨曦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心里却乐开了花，“我说你怎么老替扬主任打抱不平呢？敢情你俩……”

“陆晨曦！”扬帆怕别人听见，刻意压低的声音含着愠怒，手上用力把于曼丽按回椅子，绷着一张脸严厉训斥，“你就这么对待病人的是吗？都从胸外到急诊了，你还没想明白自己问题出在哪儿？是不是还得让你去后勤才能做深刻反省？”

陆晨曦听着他又开始打官腔，翻了个白眼上前两步，一把扒拉开保护神一样挡在于曼丽身前的扬帆，先伸手探探于曼丽额头，又扒开眼底看看，喊旁边小护士：“量体温，验个血常规。”

“我就是前两天淋雨导致的感冒发烧，不用验什么血常规了。”于曼丽哑着嗓子回复。

“没听你们扬大主任说的吗？！你现在是病人！给我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陆晨曦话虽然是对着于曼丽说的，眼睛却不住的斜旁边的扬帆。

“扬老师……”于曼丽可怜巴巴的拉拉扬帆袖口，虽然不晕血，但她怕疼怕得厉害。

于曼丽冰凉的手指触到扬帆的手背，让他的保护欲迅速溢出来。虽心里嫌她不争气，但看着她的可怜相又不免心疼，目光越过陆晨曦肩膀直接跟她身后的小护士说：“5%GNS250毫升，林可霉素1.8克，氟美松5毫克，利巴韦林0.5克，口服安乃近0.25克，”他顿了顿，“一会儿我把处方单给你送来，你先让他们去配药。”

小护士手足无措，看看扬帆又看看陆晨曦。

“扬主任，这就不遵医嘱了？”陆晨曦回击似的瞥他一眼。

“用不着你，”扬帆不看她，蹲下身帮于曼丽裹紧外套，“这仁合又不是就你一个医生。”

“行，我还懒得管你们呢！”陆晨曦指指扬帆，“那这位病人家属，既然下了处方，您就先去交个费呗。”

“我去交药费，你等我一会儿。”扬帆柔声安抚于曼丽，转身往缴费处走。

看着扬帆的身影消失在急诊科门口，陆晨曦笑得不怀好意：“于曼丽，可以啊，深谋远虑。”

于曼丽不抬头，全当没听见。

“现在倒装得个老成模样，仔细想想，你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就对扬帆有意思？”她拿活页夹的尖角捅于曼丽肩膀，“我说你怎么死活都要跟着他呢！你是有恋父情结还是怎么的？”

被陆晨曦戳中心事，于曼丽恼羞成怒的奋起反击：“那你一直跟着傅博文，是不是你对他也有意思？！你这个叫什么？恋祖父情结？”

“你！”陆晨曦收起笑脸，“你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破嘴！”

“陆晨曦，”于曼丽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我可不是上学时候的于曼丽了！”

出人意料的，陆晨曦并没发火，反倒带着莫名的成就感笑起来：“行，出徒了你！这样以后到哪儿也不会再让人欺负了吧？！”

“别的不说，反正不会再叫你欺负了。”于曼丽小声哼哼。

“你就会跟我横，看你这窝囊样，还没跟扬帆捅破那层窗户纸啊？”陆晨曦哂她。

于曼丽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着男的就生扑？”

“怂货还有脸吐槽我！”陆晨曦举起病例作势要打，“暗恋这么些年怎么没憋死你！”

“你给我住手！”扬帆惊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冲我来，于曼丽病着，你还要对她动手？”

陆晨曦举起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于曼丽急着解释：“老师，她没……”话刚说一半就被陆晨曦伸手拦住，转回头挑眉看他，眼中含着飘忽不定的笑意：“于曼丽跟您什么关系啊？扬主任怎么紧张成这样？”

这话问得扬帆尴尬起来，说是师生似乎负了于曼丽对他的一番情意，说是情侣又未免显得为时尚早，再说，现在又当着外人，扬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好梗着脖子回她：“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年纪轻轻别学居委会大妈那一套。”

“咱们谁管得宽？你又不是她男朋友，轮得着你紧张吗？”

扬帆急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男朋友？！”

“你是她男朋友？”陆晨曦又故意加重了质疑的语气确认了一遍，“您多大岁数了？”

“我是！怎么了？！”扬帆看她那面带疑虑的神情又急又气，“你管我多大岁数了呢，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是不合法还是怎么的？”

陆晨曦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温柔的拍拍于曼丽肩膀，嘴上依然不饶人：“医院可不让带动物进来，你把导盲犬栓哪儿了？”

扬帆怔住，看见于曼丽涨得通红的脸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恍然明白中了陆晨曦的诡计，却还强撑着不想在她面前丢了气势，故意无视她讥诮的表情走过来从于曼丽穿着的他的那件外套里掏钱包，低声喃喃：“刚走到一半才想起忘了拿钱，手机也还在苏妍手里没有要回来。”

“唔……”于曼丽耳根发烫，不敢抬头，帮着他一起掏。

“行啦，”陆晨曦伏低身子在于曼丽耳边低声说，“有你男朋友照顾你，我就先告退了，”她语气轻快，“反正仁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医生。”

“谢……谢谢。”于曼丽在她起身时飞快说，陆晨曦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